最后的克莱门索
家族史
杰罗姆·克莱门索是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的机械主管,也将是他家族中最后一个为拉菲罗斯柴尔德男爵酒业公司服务的人。与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对话。
家族史
杰罗姆·克莱门索是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的机械主管,也将是他家族中最后一个为拉菲罗斯柴尔德男爵酒业公司服务的人。与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对话。
四代人以来,克莱门索家族一直追随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脚步,将他们的命运与家族企业的命运紧紧相连,一如葡萄藤的根系,繁复、曲折、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杰罗姆·克莱门索是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的机械主管,也将是他家族中最后一个为拉菲罗斯柴尔德男爵酒业公司服务的人。
萨斯基亚德·罗斯柴尔德是杰罗姆·克莱门索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如今他的顶头上司。在与萨斯基亚德·罗斯柴尔德对话过程中,最后一位克莱门索人回顾了家族的发展历程,围绕葡萄酒文化的种种巨变以及未来经营方式展开交流。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在我的记忆中,克莱门索一家总是在这里,与我的家族并肩而行。我们两家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杰罗姆·克莱门索:我的家族来自梅多克,一直住在波亚克附近。有些人对“克莱门索(Clémenceau)”的第一个“e”发重音,有些人则不发。所以我不太确定我们家族的起源……我希望有一天能追查家谱。无论如何,当詹姆斯·罗斯柴尔德男爵先生在1868年入主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时,很可能克莱门索家族已经定居当地了。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的曾祖父是20世纪30年代第一个在酒庄工作的人。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一定是记在我们的档案里,我会去查阅一下。所以,现在在酿酒工坊工作的已经是第四代克莱门索了!
杰罗姆·克莱门索:是的,我的外祖父母达尔一家住在葡萄园腹地的贝莱尔。我母亲是酒庄的清洁工,和她的四个兄弟一样,都在葡萄园工作。有一次,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拿着祖父的剪刀修剪了一些葡萄藤。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还走过来揪我的耳朵!所以,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为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工作。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那么,克莱门索家的人呢?请跟向我们介绍一下好吗?
杰罗姆·克莱门索: 我父亲对葡萄园抱有同样的热爱。 我的祖父母奥古斯塔,也叫路易丝,还有皮埃尔,昵称弗尔南多。他们夫妻的四个孩子都为罗斯柴尔德家族效力。 他们都曾在葡萄园里工作。 绰号‘纳纳’的盖伊在车队工作。安德烈在葡萄园里工作,大家叫他‘让托’;绰号‘罗伯特’的伊夫,也就是我父亲,以及绰号‘克里斯汀’的克劳德都在酿酒工坊工作。 此外,还有我的堂表兄弟姐妹。 迪迪埃、西里尔、埃斯特尔和史蒂芬。 我的兄弟塞巴斯蒂安和让-克里斯托夫,也叫‘毛’。 两人都在20世纪90年代末退休。 多年来,在40名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员工中,克莱门索家的人就占了11位。 我们曾经开玩笑,如果我们一起立刻离职,酒庄就得关门大吉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确实,要是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看着这些照片,我能感受到一种真正的家族精神。你有什么想法?你也一直希望加入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吗?
杰罗姆·克莱门索: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为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工作! 我以前是个铁匠。 但在学徒期间,我遇到了意外。 于是,我父亲告诉我去酒庄工作,他来负责处理剩下的事情。 他很高兴我在酒庄工作,我19岁就被酒庄雇佣了。 1985年,我开始在杜哈酿酒工坊工作。但三个星期后,我去参军了! 回来后,我在机械车队工作,先是替补,后来成了终身员工。 我始终热爱我的工作:维护设备,妥善使用。这是确保工作顺利完成的一种方式。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您的家人都在葡萄园或酒庄工作。克莱门索家族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感情怎么样?
杰罗姆·克莱门索:我们会像现在这样轻松聊天。罗斯柴尔德家族和我的家族感情深厚。我们一直非常亲近。他们不仅仅是雇主。我们的关系很好,互相尊重。我们看着彼此的孩子长大。我记得我经常开车送你去车站!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我也记得很清楚。无论是在生活还是工作上,我们两家人都很亲近。
杰罗姆·克莱门索:没错。我们还小的时候,大人们每天早上都送我们去托儿所。我父母上班,下班之后过来接我们。之后到了葡萄采收季,男爵的司机会开车送我们去学校,晚上再接我们。皮卡比夫人经常照看着我们,我记得周日我们还可以吃到苹果馅饼。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在四代人的历程中,有什么变化吗?
杰罗姆·克莱门索:全变了!即使就我这代人而言,变化也很大。比如,我在杜哈工作时,葡萄收获季大家都喜气洋洋的。这是我们工作中最重要的时刻。在采收结束时,我们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如今,我们仍然拥有非常愉快的时光。不过,一切活动都更规范、更庄重、更安全。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我们种植葡萄和生产葡萄酒的方式又有什么变化?
杰罗姆·克莱门索:我们在全新的微葡萄酒酿造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这种方法能够让葡萄酒存放更长时间,品质更加稳定。葡萄园的机械用具也不一样了。投入了大价钱!当我刚来葡萄园工作时,我开着一辆摇摇晃晃的拖拉机,到处都是控制杆。如今,我们拥有高科技GPS载机。此外,我们再也不会穿着短裤和T恤,大敞着车门穿过葡萄田地,更不会抽烟。现在,我们总是穿工作服,戴口罩。像这样的规定非常多。我想,这就是进步。毕竟这对大家的健康有好处。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们使用的产品也有所变化,正朝着农业生态葡萄种植转型。
杰罗姆·克莱门索:没错,一切都改变了。以前,我们除掉树篱来种葡萄藤。现在,我们又把树篱种上了。这像是一个循环。二十年来,我一直尽心竭力地清理葡萄田。但现在,大家想要野草生长,喜欢看到三叶草。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你在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职业生涯中的高光时刻是什么?
杰罗姆·克莱门索:高光时刻?那可太多了。每一次进步,每一次成就都是我职业生涯的里程碑。然后还有你们这些年轻人,看着你们前进,见证你们的成长和加入……这种感觉非常好。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我还记得你打败了巴黎足球队……
杰罗姆·克莱门索:哦,是的,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当时,罗斯柴尔德银行和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踢了一场足球锦标赛。我们过去经常出门去踢球。我以前从来没有坐过飞机!这是一个探索世界各地的绝佳机会。在英国,我们参观了切尔西体育场。罗马之旅也令人难忘。如果不是我的工作,我根本不可能去见识那些地方。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话题回到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你最喜欢酒庄什么地方?
杰罗姆·克莱门索:高卢大道(Allée du Gaulois)。那里有各种各样的派对,大餐桌还有精心组织的乡村美食会。以及一些我不能透露的趣闻轶事!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是的,我也喜欢那个长着古树的地方,栗子树……
杰罗姆·克莱门索:我在这里结了婚。当然就不可避免地对这个地方产生深厚的感情。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是我的生活。在我心中,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工作,永远对它满怀热爱。但新一代对工作或这个地方没有这样的感情了。真是太遗憾了。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大家是否在寻找不一样的工作与生活方式?
杰罗姆·克莱门索:以前,我们没有午休,也没有休息时间。天还没亮的时候,父亲就去上班,天黑时候才回家。有时,我会在车库碰到他。但除此之外,我们只在晚上或周末才能遇到对方。当时都是这样的。但到现在,人们没有那样的工作热情了。我喜欢我的工作,即使它并不总是令人称心如意。你需要保持好奇心。我今年55岁,不太会用电脑,但我对高科技抱有好奇。我的感觉是现在大家都希望避免麻烦,不要太累。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你说得没错……新一代人有不一样的标准和兴趣。那么,谁会接替你呢?
杰罗姆·克莱门索:我没有做任何打击孩子们积极性的事情。我还挺鼓励他们来的。但他们选择了别的道路。我儿子在采收季节当过实习工。他干得很好!但有一天晚上,他对我说‘听着,一周工作五天,每天工作七个小时,我吃不消。’对此,我回答说:‘儿子,你知道,如果你想养活自己,好好干一辈子,你就必须每天早起。’但他的选择不一样。他现在是消防队机动人员,一年工作84天。这是一种我很难理解的心态。
萨斯基亚·罗斯柴尔德:你想对后辈们说些什么?
杰罗姆·克莱门索: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在这个领域深耕,通过实践积累经验。这是我的朋友萨宾最关心的问题。在去年退休前,她是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的资深酿酒师。她问我:‘当我们退休后,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我的回答是:
‘它还是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只是会变得有点不同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