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食物
找回消耗的卡路里
在葡萄采摘的高峰期,根据当天的实际情况和天气,工作时间可能会从上午8点持续到下午6点。葡萄采摘者每天的行走步数可达22000步,相当于单向横穿巴黎后,再从另一个方向横穿一遍。葡萄搬运工须背起40到70公斤的葡萄——相当于背篓里坐着一个肌肉发达的人。
这种程度的体力消耗,需要好好用饮食来补给能量。正因如此,膳食绝对是采摘日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波尔多,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和杜哈米隆古堡提供的早餐可与最高档的酒店媲美。早餐通常被视为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因此这里的早餐包括了橙汁、面包、奶酪、新鲜水果,当然还有人人钟爱的巧克力。而此地往东30公里外的乐王吉古堡,则用玛德琳蛋糕拉开新一天的序幕。每座酒庄也都有自己特制的传统糕点。
在凉意袭人的早晨,酒庄会在采摘工人劳作期间供应咖啡。几小时之后就是午餐时间:各种菜肴摆上餐桌,与家庭聚餐无异。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工人们都会在Treytin内用餐,也就是采收期特别搭起的大帐篷,面积有篮球场那么大。而在乐王吉古堡,谁都抵挡不住奶酪的诱惑,然后再品尝甜点,最后啜饮一杯咖啡帮助消化。
几十顿家常餐饭(和几十杯咖啡)之后,当工人采下最后一串葡萄时,酒庄便会开一场采摘收工派对,用一桌盛筵招待整个团队。法国有多少个地区,就有多少个名字来称呼收工派对:香槟大区称之为“cochelet”、勃艮第把它叫做“paulée”,波尔多则称它为“gerbaude”——该词浓缩了“gerbe baude”这个短语,亦可译为“快乐的麦束”(该短语借鉴自农耕术语,原意指农民将最优质的麦束高高举起的动作,以求好运)。
趁着这欢乐的气氛,让我们放下工具,开启葡萄园的美食巡游。
第一站是中国的瓏岱酒庄。付出汗水之后,当然值得犒劳一番,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环节。
为了充分营造派对气氛,一场马拉松正在上演,或者应该说是多项全能比赛。采摘工人被随机分成几组,开启一场名副其实的酿酒界奥林匹克运动会——此时此刻,谁都别想偷懒。拔河、套圈、迷你篮球、钓鱼,精彩项目一个不少。每个项目都利用了酒庄的现成材料,尤其是不计其数的酒瓶和酒桶。毫无浪费,也无需凭空创造,一切都在转变中实现。
不过还是让我们回到主题:怎样找回烧掉的卡路里?
经过角逐,各项比赛的胜者将在面粉、大米和花生油的调和中获得满满的幸福感。采摘收工派对的佳肴皆为鲁菜,滋味鲜美,也让肉食爱好者大饱口福。辛勤劳作之后,还有什么比吃上一顿香酥五花肉、配上一杯白酒更美的呢?素食者呢?用酒庄种植的大豆做成的豆腐,专供他们享用。
在南美洲,餐桌几乎总是离不开舞蹈。
巴斯克酒庄(Viña Los Vascos)的“Casino Vendimia”(丰收娱乐场)里,白色桌布搭配着星星点点的灯串,妆点这场盛大的午餐会。伴随着传统舞蹈奎卡(cueca)和墨西哥传统音乐ranchera的节奏,午餐会将持续整个下午。
有什么秘诀能让每个人都想跳起舞来?先上一杯霞多丽酸酒,然后是鳄梨配酸橘汁腌鱼、恩潘纳达肉馅卷饼,当然还要来一块阿萨多烧烤风味的战斧牛排。
接下来,我们前往安第斯山脉另一边的阿根廷,来到凯洛酒庄(Bodegas CARO)。在那里,至少十种不同的开胃菜化身绝妙前奏,迎接五花八门的各种肉菜:costillar a las llamas(明火烹制的整块战斧牛排)、cerdo a las brasas(烤猪肉)、chinchulines(煨牛场,阿根廷国菜)、morcillas(猪血香肠)、choripan(鲜肉香肠,夹于面包中,搭配chimichurri青酱)。
在波美侯(Pomerol)产区中心、加龙河(la Garonne)右岸的乐王吉古堡(Château L’Église)里,采摘团队正在前往Les Marronniers餐厅。这间高品质餐厅以白色石材为外墙,位于蒙特尼酒庄(Domaine de Montagne)旁的一座村庄内。2022年的菜单上,可以看到佩里戈尔沙拉、精美的主菜,还有奶香焗烤马铃薯。
季节采摘工们谱写了优美的合唱歌曲,并值此机会引吭高歌(名为“Les vendanges sont derrières”(采摘收工歌))。酒庄的技术团队和办公室员工也不甘示弱,在下一个采摘季创作了一系列曲调欢快的新歌(其中“Viens voir les vendangeurs”(快来问候采摘工)很快成为了热门歌曲)。今年的收工派对在乐王吉古堡里举行。在庄园舒适宜人的环境中,节日气氛格外浓厚,大家一起度过了欢乐的时光。
而去年利诗古堡的派对,美食过于诱人,我们只顾着大快朵颐,甚至忘记了拍照。那些在当时享用过丰盛大餐的人,依然记得鹅肝、鸡胸肉卷,还有苏岱的艳阳之下,那美味的热带水果意式奶冻。
现在让我们回到波尔多地区。在拉菲和杜哈米隆古堡,每天烹制的餐食至少有三百份。从千层酥皮到英式蛋奶酱,再到甜点漂浮之岛,以及用拉菲菜园的蔬菜炖成的法式蔬菜杂烩,所有的一切都由古堡自制;而提到拉菲菜园的蔬菜,它们都在夏季有条不紊地收获和储存。
我们的大厨Jean-Michel Lafarge和Ludivine Carré带领着各自的厨师团队,全心全意地准备着最后一餐。辛勤劳累的采摘工们也都意识到,自己能品尝到法式鱼冻酱、葡萄木烤牛肋排和酒庄自制的巴斯克蛋糕(gâteaux basques),是多么幸运。浩大的工程终于完工,为庆祝收工,我们以香槟为开胃酒,接着开了几瓶(非常)稀罕、未贴标签的自酿葡萄酒,这些葡萄酒都以酒庄自己的葡萄酿制并精心收藏。用这些来犒劳挥洒了几个星期的汗水,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